風雨前的恬靜

■李蘊珍
初夏方至,今年的第一個颱風似乎來得有些早。

星期一的工作量總把大家忙得人仰馬翻,一如往常般離開醫院後,便直接奔向孩子的安親班,接了兩個兒子後,再送到另一個地方學英文,一連串固定緊湊的行程,在淡水的夕照豔麗得有些狂野,相襯之下顯得我庸俗而不解風情!

在孩子下課之前,我有著充分的時間採購晚餐。但是突然間一場大雨,打亂了僅有的悠閒之情,甚至連雨衣都來不及穿上,一身濕淋淋的狼狽的我,就近停靠在一家不常去的自助餐廳門口,就算是順應老天爺巧安排吧!

羽翼未豐的雛鳥

撥一撥髮際的雨水,正準備踏進餐廳的我嚇了一大跳!在離我腳邊約莫十來公分處,有一團小小毛絨絨的東西,我擦了擦眼鏡上的水氣,發現那小玩意似乎還輕輕的抖著,仔細一看才發現那是一隻羽翼未豐的小雛鳥呢!

有些手足無措正不知該如何是好,猛一抬頭,就在小麻雀所處的騎樓上方的屋簷角落,有兩個小小的鳥巢依牆而築,我想牠應該是從那兒掉下來的吧?

小鳥的母親似乎正在餵食其他的雛鳥,似乎並未發現少了一個孩子,心急如焚的我倒比較替牠擔心,深怕下一個進來的客人會不小心將牠踩扁,或者一陣陣愈來愈強的風雨,會淋濕小鳥兒的羽毛,如此弱小的牠經不起風雨摧殘,於是我顧不得面子,跑進店裡對著不太熟的老闆娘大叫:「老闆娘,門口有一隻小鳥掉下來了,我不敢抓牠,快來幫幫忙吧!」一時間原本喧鬧的用餐大廳,馬上變得鴉雀無聲!

拯救雛鳥行動

擠滿排隊等著算帳的人們包圍的櫃檯,平日嬌小能幹的老闆娘突圍般的衝出人群,跑進廚房去扛了一個大木梯出來,順手還拉了坐在門邊的高中生幫忙,用那略帶命令的台灣國語說:「年輕人你給小鳥抓起來放回鳥巢,阿我給你扶樓梯啦!」戴眼鏡的大男孩二話不說,馬上走到騎樓下,小心翼翼的撿起那隻落難的小鳥,也沒等老闆娘扶好木梯,便三步作兩步登上樓梯頂端,將小鳥放回母鳥的身邊。

鳥巢的那一端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此起彼落,不知道是鳥兒一家的歡呼聲,還是鳥媽媽數落孩子的聲音,我們不得而知。可以確定的是,即使颱風腳步近了,我們這些目睹鳥兒歸巢的人,心中暖洋洋的感覺卻是滿滿甜甜的!

真誠的故事值得分享

回到自助餐大廳,我愉悅的採購晚餐的菜色,並且依序排隊等著算錢,輪到我時,老闆娘笑瞇了眼對我說:「小姐剛才好加在你目色好,天都快黑了還能看到那隻小鳥!」老闆娘的廚藝普通,但心胸卻寬大得沒話說!我敬佩的笑著回應:「是鳥兒好福氣,會選擇這個好地方築巢。」老闆娘圓圓的臉笑得合不攏嘴,客人們也都七嘴八舌的稱讚著。

在愉快的踏出餐廳大門時,卻發現風雨似乎停了,似乎連老天爺也感染了眾人的好心情。而我只想儘快接到兩個兒子,和他們一起分享今天的故事!我一直相信好人會有好報的真理,就像我相信再大的風雨也將會有雨過天晴的一刻!

對了,還有那個可愛的大男孩,他可是孩子的好榜樣!千萬可不能忘記這個機會教育的好例子!

天不早了,厚重的烏雲告訴我,下一場雨應該會又大又急!況且孩子應該都餓了吧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