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問:媽媽,在哪裡?

■台北院區秘書文書課管理師吳春蓮

神要擦去他們一切的眼淚;不再有死亡,也不再有悲哀、哭號、疼痛,因為以前的事都過去了。(聖經啟示錄21:4)

回憶兒時,每到日落黃昏,總會見到媽媽在廚房煮飯,偶爾發現她不在廚房,就到處問家人:「媽媽,在哪裡?」。在不懂人事的孩童世界裡,跟不上世事多變的腳步,不知道人會老、會死、會永遠失去。尚未長大的心靈,隨著時間,踏上了生活路,推向了生命線。
懂事後,曾聽老人家說:「人生是苦海」。靜想這50年來所歷經人生種種,好似就在這苦海中:兒時貧窮之苦、少年競爭之苦、為母生產之苦、罹癌手術之苦、求生化療之苦、婚姻單親之苦、灰心憂鬱之苦,心中暗自忖度,或許已從多災多難多苦之中脫困而出了。
但不久前遭遇失親之苦,才知最苦的是無力自救之苦─空心的生命,無法用有形的人、事、物填滿,因為有形的人事物,都是有限性,有一天會永遠失去。就像媽媽回天家後,我因看不見她,所產生內心的空洞,一直無法被填滿,是一個看不見,卻真實存在的空位,是心靈的空缺,是空心的生命。
去年11月4日,親眼看著我心所愛的媽媽在病床上斷了氣,至今仍在心靈深處思念媽媽,喪親之苦,就是用「柔腸寸斷」也道不盡的哀働。無法一直保有心所愛的人之苦,真是好苦,緊接著而來的是無法從這個空乏孤單的心靈跳脫之苦,那是無力自救之苦!

無止境的思念
今年初,當大家在新年日曆寫下新計畫時,我仍無法寫出新年日曆,以往每週六「探望媽媽」的這一塊永遠留白了,似乎人生的計畫也失去了一大半。只能寫信給逝去的媽媽,訴說對您無盡的思念,但我能向誰借問:「媽媽,您在哪裡?」

聚少離多的那些日子
回顧媽媽88年歲,50年的母女緣份卻總是聚少離多,兒時家境苦,媽媽終日勞碌工作後,直到夜裡睡前,才聽到您呼叫我快點閉上眼睡覺。國中畢業後外出半工半讀,走上了自我獨立的路,轉眼已過了30多個年頭。直到五年前因為罹癌動手術、化療、又遭婚姻挫敗,在人生最困難又動盪不安期間,我帶著兒子搬去與您共住了幾個月,如今回想,那天要搬離與您暫住的家,充滿無奈與無限不捨,真是生離之苦。

媽媽受洗蒙受主恩
而後,我這個常讓您擔心的女兒,生活平靜許多,生命也更臻成熟,隨著我的孩子逐漸長大獨立,更能時常計畫週六回去探望您。但那時媽媽時常躺臥在床,想帶您外出走走,看看花花世界,已是不可能,只好多買些您愛吃的食物,漸漸的您也越吃越少了,隨著媽媽年老體弱,我所能提供表達愛媽媽的吃喝玩樂的有形物質,已經變成很有限了。
雖有些失落,但也很快找到了我們母女相處時的另一個樂趣,就是坐在您跟前聽故事,有媽媽與已過世的父親從年輕到老的故事,有您與父親常在夢中相遇的片段,總在媽媽您的話語與眼神中看見了對父親的思念,講到後來您累了,閉上眼休息,換我講主耶穌在聖經裡的故事給您聽,之後我們母女就一起禱告後才說再見。
感謝主耶穌的慈愛與恩典,及母親對主耶穌單純的信心,在2009年受洗歸入永生神主耶穌的國度。

相隨相伴相分離
去年九月您因腸胃及腎功能疾病,數度進出醫院,直到臨終前,雖歷經見病情變化,跟著傷痛與驚慌失措,後來也找到了一個出口,漸漸學會感恩這段苦日子裡,是我們母女相聚最久的一段日子,是身體病痛相隨相伴、心靈痛苦相知相通,直到相分離共伴走天路,極其刻骨銘心的日子。
直至此刻,才從兒時的無知裡,驀然領悟了人會老、會死、會永遠失去的事實;只是更覺為時已晚,就總在清晨上班前、中午午息時、晚上下班後守候在您的病床邊,直到更深的黑夜降臨、又敵不過體力的軟弱、還顧及隔天要工作,才依依不捨地向您開口說:「媽,現在是晚上了,您要睡覺了,我也要睡覺了,我先回家,明天一早會再來看您。」說完這話後,見您睜開眼睛點頭示意,我又數度回頭探看您臥床的身影,而後才有一些力量,提起沈重的腳步離開病房,直到回家睡前,就把您交託給了主耶穌才能稍稍入睡。

媽媽住在主耶穌那裡
十月底是您臨終前的第五度入院,最後時刻您在病床上總是閉著眼聽放在一旁的基督心禱音樂,一週後您終息了世間88年勞苦的那一時刻,我在您耳邊說:「媽媽,跟著主耶穌十字架的光走,走到最愛您的主耶穌那裡去,在那裡還有您日夜思念了十五年,也是我所思念的父親,還有,有一天我和兄姐們也都會去找您和爸,又會再次團圓相聚一起。」
2012年11月12日是您的告別式,當看見您有形的軀體永遠消逝在世間的那一刻,我因五臟六腑不能承受這打擊而要昏厥過去。那晚回家後,打電話感謝教會王牧師參加您的告別禮拜,電話中王牧師說:「春蓮,沒有問題,妳的母親已經到主耶穌那裡去了。」剎那間,我一度失意隨媽媽您的軀體而去的心智,才又甦醒了過來。
雖在失親的悲痛中,不忘天天感恩主耶穌的慈愛與恩典,讓我媽媽在有生之年能認識基督信仰,死後得以走上回永生天家的路;回想起雙愛心禱教會王牧師常說的,身為一個人,最大的祝福是認識主耶穌,走上回天家的永生之路!
媽媽,在這封信的最後,我還要告訴您,是要特別感謝主耶穌,當我向主耶穌祈求讓我知道「我媽媽,在哪裡?」,果然在您告別式後的第六天清晨,我醒來後,又作了一個好清楚的夢。
媽媽來到我的夢中,夢中的媽媽,從病床上睜開眼睛,漸漸變得年輕美麗,然後下了病床,一下子,又看見媽媽在一個天好亮好藍的花園,看見媽媽您的雙手放在花架上玩著兒時的盪鞦韆。醒來後我的感動,媽媽已經在天堂樂園,享受聖經所說的,沒有病痛,又健康又喜樂的新生命!
我也將「夢中的媽媽」告訴了兄姐們,我們都感謝主耶穌對我們的憐憫,又說好要互相勉勵,實踐您臨終前的遺言:「以後兄弟姐妹都要更相親相愛」。在悲傷中仰望在天堂樂園的媽媽,一起努力將媽媽的影子,從有形的世界,轉移到無形的天堂,在那裡,媽媽天天看著她所心愛的兒女及孫子女,希望像您一樣,享受信靠主耶穌基督後所得著的永生新生命,並期待來日在主耶穌裡再次相聚。
借問:「我媽媽,在哪裡?」,透過「夢中的媽媽」,主耶穌回答我說:「媽媽住在主耶穌那裡」。
如今,無法一直保有心所愛的人之苦,及緊接著而來的是無法從這個空乏孤單的心靈跳脫的無力自救之苦,竟在主耶穌基督「夢中的媽媽」啟示中得著釋放,更在主耶穌基督所留給世人寶貴的聖經啟示錄中脫困而出,亦體悟了雙愛心禱所闡揚「人生幸福之道,就是得著主耶穌基督同在,與找到回天家的路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