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‧攝影/臺北總院公共事務課管理師王紀葳
邊說邊笑的富美,告訴我她因為特殊體質而前後安胎了二次,她也補了一句,「沒有什麼,就是特殊體質而已」。好一個特殊體質啊!但我想,那應該是一種特殊而堅毅的性格,才能讓富美有勇氣度過漫長的安胎日子。
走進「安胎示範病房」,典雅的淡粉紅色窗簾,陽光斜斜的灑了進來,病房內,散發著淡淡的玫瑰花與百合花的清香,陽光正好的午後,病房中安靜得連一枝筆掉在地上都顯得刺耳。每一個安胎孕婦,為了能安穩度過較危險的時期,幾乎都只能臥床;靠近走道的,則可以拉起布簾好好休息;靠窗的,可以轉過頭看看外頭的陽光,或是看著窗外快速跳動的雨滴,富美就是在這裡安胎的孕婦。
採訪的那一天,李美玉護理長很熱心的幫我尋找願意接受採訪的安胎孕婦,富美欣然的接受了。 看到她時,她的手上吊著點滴,用微笑迎接我冒昧的造訪,陪伴他的是準備報考中醫特考的先生,病床旁的桌上,富美的先生攤開好幾本專業書籍,就像是在圖書館一般。 每天都是一種煎熬 很多人都知道安胎是件很討人厭的事,別人是帶球滿街跑,生活作息幾乎可以不受影響,安胎孕婦卻只能靜靜的躺在床上,望著因長期注射而顯現烏青的手臂,遠眺著窗外自在飛翔的鳥兒,天啊!這一住往往不知何時才可以出院?
嚴格說起來,每一天都過著數饅頭的日子,這種等待與煎熬的確難受。這次是富美的第二胎,上一胎她也因需要安胎而住院,我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:「上一胎也是?」富美笑著說:「是啊!我是被騙的?」「被騙?怎麼說。」「我上一胎因為早期子宮收縮,懷孕二十三週就住院治療,心情一直很不好,所幸經醫護人員悉心照料,三十六週時生了一個健康的寶寶,後來大家都說,下一胎不一定還會像這一胎一樣,而且那個誰誰誰的,也是第一胎安胎,第二胎就像是一尾活龍。」「真的嗎?那妳是……」
「所以啊,我就說我被騙嘛。結果我的第二胎,就如醫生所說妊娠高危險群,就像妳現在看到的,我現在懷孕二十四週,但是躺在這裡啊。」邊說邊笑的富美,告訴我她因為特殊體質而前後安胎了二次,她也補了一句,「沒有什麼,就是特殊體質而已」。好一個特殊體質啊!但我想,那應該是一種特殊而堅毅的性格,才能讓富美有勇氣度過漫長的安胎日子。
擔心害怕淚珠雨下笑臉迎人的富美在訪談的過程中,不時露出微笑,因臥床而沒有施粉脂的她,看得出來是個皮膚白皙的美人胚子,從第一眼到談話的過程中,我認定她應該是個活潑開朗、勇敢無懼的女勇士;但是,後來我才知道,前一天,富美還因擔心害怕嬰兒提早出生及身體的種種不適,諸如脹氣、腰酸、便秘、針刺的腫痛……,而哭得唏哩嘩拉。
安胎病房裡的孕婦與家屬,心情其實都是十分緊張與焦慮的,富美回憶著懷第一胎時,醫師囑咐要住院安胎時,她無奈的回到家,收拾著住院需要的用品,拎著一只皮箱辦理住院手續。 捍衛生命的格鬥當時,馬偕醫院還沒有設置安胎病房,安胎的日子除了忍受身體的病痛外,往往心裡面還挑著一個更重的擔子。富美回憶說:「當時沒有安胎病房,隔壁床的產婦歡喜生了個小孩,探訪的友人不斷前來祝賀,麻油雞的香味更是每逢三餐的飄過來,老實說,我很難跟他們一起分享為人母的喜悅,因為,我與腹中的孩子,都還在經歷一場生命保衛戰。」「那時候,我不喜歡麻油雞的味道,更討厭一直聽到恭喜恭喜,我難以陪著別人一起笑,甚至在別人歡樂的背後,只能偷偷地拭淚。」
情緒的轉折是順利排便。由於長期臥床,即使吃了高劑量的軟便劑,排便還是不順,富美說:「如果長期安胎孕婦哪一天特別開心,你去問問看,她是不是排便了?因為能順利的排便,有時候也是一種奢求,我常常因為今天順利排便而感到莫名的『興奮』」。
那一段身心煎熬的日子過去,懷第二胎時,當再度聽到要住院安胎的消息,只能用崩潰來形容,這一次,她含著眼淚,不忘準備棉花棒、乳液、鈣片……等住院用品,有了第一次經驗,富美的準備工作顯得駕輕就熟,但是心中同樣吶喊著:「老天啊!我不要再去了啦!」
入住安胎示範病房馬偕醫院安胎示範病房啟用後,順利轉到靠窗的示範病房內,摒除外界過度的干擾,陪伴她的先生,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,但其實這就是富美的心寧寄託,更是富美最大的精神支柱,富美說,她的娛樂就是聽音樂、上網消磨時間,每一天都和寶寶一起努力,她不時按著肚子,對腹中的寶寶說,我們一起加油,盼你在我身體裡能多待一天是一天,就算是多停留一小時也好。
富美的神情散發一股堅毅的母愛力量,即使可以侃侃而談二段安胎的經歷,但我似乎看見她眼角偶然閃過的淚珠在眼窩裡轉啊轉。這一天她的大事是叫了醫院地下室美容院的洗頭服務,富美笑著說:「我一個星期會請他們抓一抓我的頭,這樣我會很開心喔。」 共同期待新生命協助安胎孕婦的義工媽媽也說,富美是個勇敢的媽媽,截稿之前,富美已妊娠二十九週,仍在安胎病房內,但卻信心滿滿地表示,這一胎也一定會順順利利。願我們一起陪伴她,給她與腹中寶寶最大的力量。■